第(2/3)页 厩,潇潇雨歇. 阴沉的天气,师师从睡梦里醒来,时间还是下午,矾楼中已经热闹起来了. 因为北面打仗的原因,最近几天矾楼的生意变得格外好起来.来往厩的大商户,进出朝廷的官员,乡下进京的士绅名士,挥斥方遒的书生,都往这里聚集过来. 战争的阴影笼罩下来,在北面有生意的商户要转移利益,需要进京来疏通关系;担心家中产业受损的士绅们要向熟悉的官员打听战局的变化;朝堂之上,有各种利益牵扯的官员需要私下串联;慷慨激昂的书生要来这里大论朝政,抒发胸臆.凡此种种,一片忙乱的热闹. 也有决定投笔从戎,北上抗敌的书生,被人请来矾楼,诗酒相送,并且互相约定,不久之后,将在北地见面. 每及于此,师师总要不由自主地想起已然北上数日的宁毅,他没有说太多的话,也没有人诗酒以贺,只是安顿好家中妻儿,便就那样走了.师师到现在也不清楚他北上的具体目的,想是大事,但他也叮嘱了家里人的南下. ”事情可大可小,最近有可能的话,往南边走一走也好.” 这是宁毅离开的那天下午.[,!]对她说的话.当时宁毅只是将她叫到家里,交代了暂时要北上的事实,后来却还是对她说了这一句.师师是何等的七窍玲珑心,多少猜到宁毅北上,是为了预防女真南下的战事,那么这句话的深层意味,就变得可怕起来了. 当时她神色愕然地望了宁毅半晌,然后才低声问:”有这么糟糕吗?”宁毅也只是郑重地点头:”可能性是有的,有备无患.” 他当时正在家中指挥收拾北上的东西,神色太过淡然,话语太过镇定.师师当时心中震撼.甚至都没有叮嘱他北上小心. 后来想及此事,认识他这么久,他对付梁山匪人,在汴惊店,做生意,收留孤儿,招募大量工人,让竹记跟人讲述那些文人卫道,武者为国的故事.为了赈灾殚精竭虑,还得罪了许多有背景的人,导致隔三差五的受到刺杀,一直以来,他都是从容以对的.但显出那天那种淡然而随意的神情,或许也说明.他又要开始认真做事了. 这一次,是为了迎击女真人.纵然不明白他要做些什么,也能够猜到其中的凶险的. 他离开后,师师心中耿耿于怀的,是未曾对他说过一句小心.有时候她心中也想.他让家人南下,也顺便叮嘱自己,莫非对自己的感情与对家人的无异了么?这样想的自己,又是否对宁毅动了男女之情呢? 后来又想,对这样的人,无论是谁,她也是要说一句小心的,更何况他又是自己的儿时好友呢.如此一来.心中也就释然,不再在儿女之情上多纠结了. 此后,矾楼里的消息.也是纷繁复杂,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,她细心地听着,时而听说郭药师的投降是受了谁谁谁的迫害,时而听说完颜宗翰已兵逼太原,有时候也听人说,宗望在河北吃了个大败仗.也有说武成,武奉两军要夹击宗翰的,等等等等.不一而足…… 朝堂之中,也是各种各样的消息.有人主张何谈,有人主张出击,有人主张坚守,据说,种师道大帅的西军不日便要开拨过来,也有悲观者,说金人的军队将推至汴梁城下的——这一消息来自国公爷童贯,师师注意到,倒是与宁毅的想法有些类似.而后,汴梁城附近,似乎也已经开始坚壁清野的准备,上百万甚至几百万人的迁移,被人大骂暴政…… 以师师的信息能力,往日里是可以清晰地从混乱的消息里理出线索的,这一次却不那么容易了.而在这其中,她也看不到北上的宁毅,如今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事情.附近的武朝军队,似乎都在北上,预备迎击女真人.这样的情况下,宁毅为何还会觉得汴梁将有危险呢? 这样的情绪里,至于宁毅曾说过的让她南下的建议,她反倒不愿多想了.这熟悉的城市啊,她不能如他一般的往北而行,总还是能等待结果,守在这里的. 雨停后的水滴自檐下滴落,风从庭院里吹来,抚动她身上薄纱的衣裙,带来阵阵的寒意.楼内的喧嚣隔着墙壁,往院子里传过来,丫鬟也来了,带来了两拨人一齐求见的消息.她拉了拉衣领子,望向外面仍被乌云笼罩的阴郁的天空. 唉,天凉好个秋啊……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