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穿过华容往东,既入洞庭湖区域。此时刘光世领军三十余万,将洞庭湖北面的区域牢牢地占据,只是洞庭湖以南岳阳等地仍为各方争夺之所,再往南的长沙此时以被陈凡占据,女真人不来,怕是再无人能赶得走了。 淼淼洞庭湖,便是刘光世经营的大后方,一旦武朝全面崩溃,前线不可守,刘光世大军入湖区死守,总能坚持一段时间。聂朝占住华容后,几次邀请刘光世来巡查,刘光世一直在经营前方,到得此时,才终于将北方面对粘罕的各项准备告一段落,赶了过来。 从襄樊南撤,将大军在洞庭湖北面尽量散开,用了最大的力气,保下尽量多的秋收的果实,几个月来,刘光世四处奔波,头发几乎熬成了全白,神色也有些疲惫。升帐之后,他对聂朝麾下的众将领各有勉励之言,待到众人退去,聂朝又拿出各个账目清单交由刘光世过目,刘光世在聂朝的注视中看了一遍。 某一刻,他撑着脑袋,轻声道:“文开啊,你可曾想过,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吗?” 聂朝字文开,听到主帅询问,拱手道:“我辈武人,死国而已。” “嗯。”刘光世点了点头,“所以你才想着,带了人,杀去江宁救驾。” 聂朝双手还拱在那里,此时愣住了,大帐里的气氛肃杀起来,他低了低头:“大帅明察,我辈武朝军士,岂能在此时此刻,眼见太子被困绝地,而见死不救。大帅既然已经知道,话便好说得多了……” “你可知,你们都会死在路上?” “非我一人前行,非我一军前行,非只我等死在路上,只要死的够多,便能救出太子……我等先前灰心沮丧,乃是因为……上方无能,文臣乱政,故天下衰微至此,此时既然有太子这等明君,杀入江宁,抗击女真数月而不言败,我等岂能不为之死。” “你可知,劝说你出兵的幕僚容旷,早已投了女真人了?” 聂朝微微愣了愣。 刘光世从身上拿出一叠信函来,推向前方:“这是……他与女真人私通的书信,你看看吧。” “容旷如何了?他先前说要回家拜别母亲……”聂朝拿起书信,颤抖着打开看。 “他拜别母亲是假,与女真人接头是真,抓捕他时,他负隅顽抗……已经死了。”刘光世道,“但是我们搜出了这些书信。” “容旷与末将自幼相识,他要与女真人接头,不必出去,而且既然有书信往来,又为何要借探望母亲之借口出去冒险?” “当是他既想安顿家人,又顺道与接头人见上一见吧,聂将军,我这里有全部的调查文书与过程,便是怕你不信,都已带来了。” “这些东西,岂知不是作伪?” “你岂能如此怀疑我?”白发的将军看着他。 聂朝回望过来:“只因……容旷所言有理,是末将……想去勤王。” “胡闹。”刘光世一字一顿,“你中了女真人的计策了。” 大帐里安静下来,两名将军的目光对峙着,过了好一阵,聂朝拿着那些信函,目露悲色。 “容末将去……想一想。” 刘光世点了点头,待到聂朝退至门边上,方才开口:“聂将军,本帅既来,不是毫无准备,不管你做什么决定……请三思。” “……是。” 聂朝缓缓地退了出去。 大帐里光线亮一阵,帘子放下后又暗下来,刘光世静静地坐着,目光晃动间,听着外头的声音,过了一阵,有人进来,是随行而来的幕僚。 “怎么样了?” “看来……聂将军尚未行冲动之举。” “这样就好……”刘光世闭上眼睛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只听得那幕僚道:“只要今日无事,聂将军看来便不会发动,半个月后,大帅可以换掉他了……” “唉……” 回应幕僚的,是刘光世重重的、疲惫的叹息…… …… 自周雍逃亡出海的几个月以来,整个天下,几乎都没有平静的地方。 长沙附近、洞庭湖区域周边,大大小小的冲突与摩擦逐渐爆发,就像是水滴滴入了滚油里,那油锅便噼噼啪啪的不断翻滚。 这些摩擦都不是大规模的军事冲突,而是天下思变、人心各异的不断冲撞,欲求自保的人们、彷徨无措的人们、英勇慷慨的人们、随波逐流的人们……在各方势力的操纵与拉拢下,逐渐的开始表态,开始爆发无数小规模的厮杀。 第(2/3)页